(昆明火車站出口)
凌晨5點半,戰況一面倒,免疫力將被病毒利刃劃破喉嚨剎那,你瞬間睜開雙眼,微亮日光暫時讓氣勢狂妄病毒退卻三步。
打開背包胡亂地拿出零食當早餐,再服用藥片與膠囊,雖病情目前受到控制,但明顯已比昨日惡化。
早上近7點半抵達昆明,步出火車站,可能為中秋節之故,街上已人來人往,你像個他族的闖入者,對這節慶無參與感,這節日和你像是無關。
東南西北搞不清楚,心想得先弄張地圖,確定方向坐標位置,安撫倉皇情緒再說。
同樣的一份地圖,幾個小販間的價差就有一倍,比較過價錢後,要了份一面昆明市,另一面則是雲南全省,並附註有大眾交通工具使用的地圖,確認所在地仍於太陽系後,心情稍微平復,其他密密麻麻指示,都像是一旁報攤上新聞內容,現頭暈微恙心慌無法認真研究吸收,走進了家早餐店,解決民生問題。
(要進入寮國時,丟了背包不必要雜物,包含了此份雲南地圖。著手寫遊記時,才發現原來一份使用過的地圖,能喚起無限回憶,真懊悔,OH,NO ~ !)
隔避桌有2位車站職員帶小孩用餐,靈機一動,像是拍牙膏廣告般地,嘴角上揚、露出純淨潔白牙齒表示你無害,詢問該如何去麗江。
「你白天就在昆明逛逛,晚上再搭火車去麗江,還可以幫你省下晚上住宿費。」其中一位職員說。
哇,這主意真是一舉兩得,路果然長在嘴裡!
返回火車站買票的路上,走著走著卻總覺有些不妥,搭午夜火車去麗江,豈不路上風景與體驗都給犧牲,再者也想停留金庸筆下的大理幾天,夜車和初衷有不同。
慌張離開沒多久,像是忘記帶走什麼地,又回來持續加劇。
你走進火車站望著牆上時刻表,像是在等人;走進廁所洗了個手就出來,又像是在找人…。你依在火車站與人群的背景裡,被自己定格檢視特寫放大。
車站裡多了6個登山背包客,你想藉機攀談,看能否得到下個去處靈感,或他們可能有小巴,恰巧多了座位容你屈身之處。
於是上前想來招「他鄉遇故知」,但一靠近,打好的草稿像是擤不出的濃涕,順著下鼻道活生生給吸了回去,整坨行經軟顎喉咽,噗通落入胃液、沈入胃底、消失溶解殆盡。
你認為這搭訕方法不適合你,最後知書達禮點了個頭飄忽過去。
雙腳踱步、心頭踟躕、眼神游離著…。
手邊有限的資料,無法提供足夠數據分析,作為決定依據;或這直指心理抗壓程度過低?全面武裝上戰場,準備大開殺戒卻卡彈,取下彈匣查看,托彈板上根本就沒有藥彈。
灑脫回診,無措盤踞,寡斷近逼,脆弱於暗角抽泣。
有個自稱是旅行社的職員叫住你,告知可以幫忙介紹安排行程,看她既親切又是誠意關心,異鄉遊子,適時得到溫暖慰藉,一念之間就跟著她前往旅行社講解。
過了幾條街、幾間不是她的店,到了一座看似停車場的地,幾簇人群有幾輛小巴士旁邊,才驚覺這原來是包車公司,她要你等其他旅客湊齊,就把你載到目的地。
才說是旅行社,現又變包車公司,你有些生氣也擔心起人身安全,也可能自己不懂當地旅遊業文化與行規。可一旦上了車,當家的老大說話算數,你行動可能就此受束,真真假假無從辨別,沒思索太久轉頭趕快走人,那職員還跟在後頭喚著,你加快腳步駛離現場。
回到原地,翻開地圖,目光始終停留在麗江與大理,西行畢竟沒有懸念,心裡最後一個聲音決定搭乘客運沿途前進,思緒拒絕再徘徊不定,停留在原地也不見得比較安全。
餘光不時瞄到雲南邊界通往西藏箭頭指示,這會否是麗江之後的去處…。想這個還太早!
「請問這裡是否有公交車到麗江或大理」你沒頭沒腦地找路人問。
「兄弟,公交車只有跑市區阿,去麗江或大理要先到那站牌,搭80路公交車去市郊的馬街西部客運站,再轉搭長途客運前往!」問了幾個路人,去蕪存菁拼圖綜合終於得到答案。
公交車窗外的驕陽直射了進來,在座位上無處可藏,已兩晚沒洗澡,你感覺像是沒有經過2次搶酥的炸物,滿是油油膩膩流汁。
(很多當地人對馬街的發音都講「馬該」,應是當地方言,一開始不適應地以為馬街和馬該是2個不同地方,還問了個小販怎麼不講馬街,可能以為你在指責她不好好講普通話,生氣地瞪你、把你罵離開!)
-----------------------------------------------------------------------------------------------------
不知不覺在車上暈睡了過去,公交車12點半終於到達。
走進西部客運站,看著售票窗口上的電子時刻表,你只認得大理、麗江、香格里拉三個地名,保山、楚雄、瑞麗、景東、六庫、臨滄等,聽來都像是化學元素週期表冰冷字名,現實生活中用到的機率萬分之一,陌生的距離猶如冥王星液態海生物與地球人的血緣關係遙不可及。
排隊買票看著地圖,找出那些化學元素地名位置,發現楚雄是前往大理與麗江必經地之一,可能你不想這段旅程太早結束,又想深入旅行;也或許最後一刻告知售票員車票目的地的不是你,而是某個侵入你大腦中樞神經的替身能力。
你手裡竟拿著去楚雄的車票,有些不敢置信,連它行政區域為市鎮鄉村、主食是包麵飯餅、有沒有過夜旅店旅遊景點吃人野獸,心裡完全沒有一個底,對雲南的所知甚少。恐懼總來自於無知。
心想不用為自己營造戲劇化情節吧,有些想再拿去售票窗口換,但看著排隊人群…,還是去楚雄吧,「When Life Gives You Lemons, Make Lemonade!」心中浮現一句英文諺語。
搭車時間3點半,距今還有2個半小時,車站外吃了根水煮玉米後,到2樓網吧想多找些關於楚雄的介紹,並查看這幾天未讀電子郵件。
「身份證!」網吧老闆要求。
「我台灣來的,台胞證可以嗎?」
「沒身份證,不給進的。」
「老闆,可以吧,我在廈門網吧一樣用台胞證阿,可以啦!」
「被公安抓到,給罰錢的。」
「唉喲,這個喔…是這樣啦…你聽我說…。」
你想要他閉隻眼幫幫忙,用個網路一小時就走,但可能在車站裡的二樓網吧,公安查的嚴,也不好再唆使他成為共犯,只能走到外面閒逛。
走著,你想起曾看過一篇疑似穿越時空的新聞報導,附了段黑白影片,有名愛爾蘭人於1928年卓別林「The Circus」默片電影裡,意外發現步行於街上,一位穿著大衣戴圓帽可能為男性僑裝的神秘中年婦女,左手看似拿著手機貼於耳際與某人交談,這段報導引起是否有時空旅人爭辯。
當你不像正常人以一週七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配工作休息時,在這個世界上,你只是一個第二人稱的獨立體,進入另一座次元空間。
某個程度上,你和那位神秘婦女屬於同一種旅人,只是你在這個時空從事的活動,手上沒有一個未來產品佐證,身旁沒有卓別林引見,於是沒被恰巧拍成影片。
藏在獨行旅者深處的謎,找出神祕婦女或許就能得到一個答案!
----------------------------------------------------------------------------------------------------------
回到車站,才過1點半,時間進行的有些緩慢,在車站玻璃門口旁,你等到了一個像椅子的凸出物,和其他候車的乘客一樣坐下。
無聊地拿出Into the Wild半彎腰地趴在大背包上閱讀:
(Page 59)
.... For more than eight months after he said good-bye to McCandless, Franz remained at his campsite, scanning the road for the approach of a young man with a large pack, waiting patiently for Alex to return. During the last week of 1992, the day after Christmas, he picked up two hitchhikers on his way back from a trip into Salton City to check his mail. “One fella was from Mississippi, I think; the other was a Native American,” Franz remembers. “On the way out to the hot springs, I started telling them about my friend Alex, and the adventure he’d set out to have in Alaska.
” Suddenly, the Indian youth interrupted: “Was his name Alex McCandless?”
“Yes, that’s right. So you’ve met him, then...”
“I hate to tell you this, mister, but your friend is dead. Froze to death up on the tundra. Just read about it in Outdoor magazine.”
In shock, Franz interrogated the hitchhiker at length. The details rang true; his story added up. Something had gone horribly wrong. McCandless would never be coming back.
“When Alex left for Alaska,” Franz remembers, “I prayed. I asked God to keep his finger on the shoulder of that one; I told him that boy was special. But he let Alex die. So on December 26, when I learned what happened, I renounced the Lord. I withdrew my church membership and became an atheist. I decided I couldn’t believe in a God who would let something that terrible happen to a boy like Alex.”
“After I dropped off the hitchhikers,” Franz continues, “I turned my van around, drove back to the store, and bought a bottle of whiskey. And then I went out into the desert and drank it. I wasn’t used to drinking, so it made me sick. Hoped it’d kill me, but it didn’t. Just made me real, real sick.”
...。和McCandless分開過超過八個月後,Franz依舊留在McCandless的營地,每當有年輕人駝著大背包旅行經過,他就會留意查看是否為他所熟悉的身影。 1992年結束前的最後一周,聖誕節隔日,Franz回Salton市郵局查看是否有未收信件,途中順道送了2個背包客一程,「一個應該來自於密西西比,另一個則是印地安原住民」Franz回想著。快進入溫泉景點時,我開始和他們聊起Alex與其在阿拉斯加的冒險。
「他的名字是叫Alex McCandless嗎?」印地安年輕人突然問起。
「對阿,原來你們碰過面…?」
「我很不想告訴你個壞消息,不久前我才在Outdoor雜誌上看到你朋友在荒野凍死的新聞。」
Franz表現地無法置信,激動地詢問印地安人報導細節,內容証明與他所認識的Alex吻合。結局不應該如此,這輩子他將不再與McCandless重逢。
Alex前往阿拉斯加時,Franz還向上帝祈禱這與眾不同的孩子能平安歸來。12/26, Franz獲悉悲痛消息當日,他已決定不再相信上帝,成為一位無神論者,他無法接受上帝會讓如此不幸的遭遇發生在Alex身上,他還只是個孩子!
「2個背包客下車後,我開著貨車像個活死屍般到處亂晃,後來買了瓶威士忌開到沙漠狂飲,不常喝酒的我整個頭暈想吐,我希望酒精就能把我殺死,卻只是讓我更痛苦活著!」Franz繼續回憶。
…。半小時後,讀到有些睏了,試著打個盹,但有睡意沒舒服睡姿,無法成眠。
有過在火車上彈吉他的經驗後,這次起頭就比較自然,取出吉他從手指頭交替的暖指練習,到大小調五聲音階與藍調音階複習,記在腦海裡的歌曲彈奏一遍:旅行的意義、太聰明、Polly、Come As You Are、和自己寫的歌等,專心投入的程度排山倒海、翻天覆地,巨烈影響地球軸心自轉與其公轉軌道行進,擾亂晝夜變化與四季交替週期!你自我陶醉這麼幻想著。
1小時後,有個年輕小伙子在你身旁坐下,想問什麼又沒說什麼,有人認真聽你彈反而有些不自在,你只好視若無睹,沈默介於之間是最好的代言。
吉他,永遠是殺時間好武器,居家旅行必備良伴!
----------------------------------------------------------------------------------------------------------
行李須經X光隧道掃描後,方可進入搭車月台,掌管機器的職員有一搭沒一搭觀看,過程有些可有可無,像是不用回數票就能通過的收費站。
上了車,是台滿座小巴,有些乘客從穿著外型判斷是少數民族,你的心情多了些異國情調。
後背的登山背包太大,小巴走道太窄,讓你走沒幾步,就卡在左右座椅之間,費了番勁,才到座位號23,是車內最後一排左右座椅相連右邊數過來第2位子。
小巴空間有限,車頂行李架已滿,你帶著大背包與手提吉他,根本塞不進座位前方還有前座椅背的位子,左邊乘客因座位前方剛好是小巴走道,願意交換位子,你最後才能將大背包與吉他置於地板,屁股安頓於座位上好好休息欣賞風景。
離開高樓大廈交通繁忙的昆明,小巴漸漸開始往上爬坡,沿途民房漸少,高山溪流青谷取而代之,路上偶遇返家的牛羊,半坡上種植的農作物有些已採收枯黃,有些仍綠意盎然,農家前院或牆上曝曬的玉米橙黃閃亮。
抵達楚雄已傍晚5點半,你在一處看似修車場又好像車站的地方下車,同車的乘客都已讓親友接走或自行搭車離開,現場剩下你獨自杵在原地,這畫面在連續假期中秋節的傍晚,帶了點淡淡哀傷。
揭開楚雄的面紗後,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原始,心中放下一顆大石,於是朝右邊遠方有較多建築物的方向步行,服飾精品店、3C電子產品店、體育用品店、速食店、飯店、大型超市等,你想得到的都買的到。
「服務員,請問附近哪裡有較便宜的旅社?」你走進了間便利商店問。
「你前面過橋,再過紅綠燈那兒問問吧。」
「請問住房怎麼算?」有家飯館同時掛了旅社招牌。
「普通間一晚20塊。」你心想內陸城市房費還真便宜,帶帳蓬睡袋簡直多此一舉。
「打哪來的阿?」
「台灣。」
「台灣!有大陸身份證嗎?」
「哈,大哥,沒統一阿!台胞證可以,我拿給你看,我往返兩岸或去廈門出差住宿都用台胞證。」
「這不是廈門,沒身份證,抓到罰錢的。」
「唉喲,這個喔…是這樣啦…大哥,你聽我說…。」
連續問了2家旅社,都因身份證問題被拒,你發現這些旅社櫃檯都有台電腦,螢幕的畫面是一套制式的入房登記系統,應可與地方公安端連線,只要有房客入住,就必須以身份證作為資料輸入。
你擔心去了更鄉下的地方,是否每間旅社也都只能用大陸身份證登記,納悶這樣如何發展地方觀光經濟。反而慶幸出門有備帳蓬睡袋,也許今晚就會在公園派上用場。
走進條巷子內,又遇到家一樓同時經營飯館的旅社。
詢問老闆娘住宿問題時,你起先刻意不表明台灣身份,開始熱絡交談博取好感。
「有帶身份證嗎?」她作勢要登記用。
你裝傻地給了她台灣身份證。
「你台灣來的阿,沒這兒的身份證嗎?」真的沒統一阿!
「這不行用嗎?」
「還是你要台胞證?老闆娘,我在內地旅行這麼久了,住宿登記、兩岸往返都用台胞證。」
「你看,這是我9/13在平潭海關蓋的入境章,另一頁是之前來內地出差好幾次蓋的章,沒問題的,老闆娘。」最後連護照、健保卡都掏了出來,只差沒硬塞人民幣100元在她口袋賄賂。
引經據典、動之以情,老闆娘似乎沒原先那麼堅持。
「預計住幾天?」
「差不多三、四天。」
於是叫還在讀小學的兒子,試著將台胞證資料輸入系統裡,欄位需求資料與台胞證無法對應部份,索性就略過,因此你有些擔心,公安是否會在系統裡查覺有異,小題大作半夜闖進你房裡逮人。
但無論如何今晚終於有張床可以睡,油膩、疲累、感冒惡化的身軀終於可以得到喘息與清洗,拿著老闆娘發的熱水瓶開心的進了一樓房裡。
9/20 Fri,作個背包客或旅行單車騎士?
9/16 Mon - 9/18 Wed,40小時火車臥鋪生活
中國雲南&東南亞旅遊行程 Journey to Yunnang, China&South East Asia
9/20 Fri,作個背包客或旅行單車騎士?
9/16 Mon - 9/18 Wed,40小時火車臥鋪生活
中國雲南&東南亞旅遊行程 Journey to Yunnang, China&South East Asia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