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9 Tue，神使，摩托車騎士

(永平Yong Peng - 新山Johor Bahru )

在馬來西亞，摩托車可合法上高速公路，單車則被禁止。

但每當你問路，一些熱情的馬來西亞人，總喜歡叫你騎高速公路，支持的人總說：

「騎高速公路比較快，不用繞路」、
「不用擔心，高速公路有路肩可以騎」、
「若遇到警察，不會罰你錢，頂多勸你下高速公路」、
「週日我常在高速公路上，看到有人騎單車」、
「城鎮道路來往車輛太多，危險！」等。

持反對意見的人則說：

「我朋友在高速公路騎單車，不幸身亡」、
「在高速公路上騎單車，簡直是自殺」、
「高速公路車輛太快，危險！」、
「警察會和你要咖啡錢(勒索)，再趕你下高速公路」等。

個人騎行經驗比較，以檳城(Penang)為分野，之前主要騎城鎮道路，之後主要騎高速公路：

A-1. 高速公路優點

1.    道路比較筆直，路況比較好，以後座約30公斤的行李而言，常時速都可保持在25公里上下，一天下來要騎一百多公里不難。

2.    高速公路行駛的車輛沒有慢過，但因有路肩之故，車子與你的距離通常約1.5-2公尺，比起城鎮道路車輛與騎士的距離，是較安全許多。(泰國剛進入馬來西亞時，路肩狀況不佳，常是石子路與不平草地)

A-2. 高速公路缺點

1.    車輛速度過快，若發生意外恐無法立即反應。

2.    單車騎士若被撞，據當地人告知，肇事車輛無刑責。

3.    風景單調，幾乎就是一條筆直大道與一旁大小山景色。

4.    休息站無法乖乖按照你用餐與休息時間出現。

5.    傍晚須下高速公路再騎乘3-7公里找旅店；隔日再騎相同距離回高速公路。

6.    傍晚六點半過後，天色開始變黑，絕大部份高速公路上無路燈。

B-1. 城鎮道路優點

1.    可欣賞多變化的城鎮與路邊景色，可與較多的當地人接觸。

2.    用餐、休息、找旅店與修車比較方便。

B-2. 城鎮道路缺點

1.    雖車輛沒高速公路上來的快，但也不慢。

2.    因沒路肩，車輛常常離單車騎士很近，約0.5-1公尺。

3.    路況較不筆直，常須繞路，騎乘距離較遠。

考慮到馬來西亞免簽，僅可停留15天，且在城鎮道路騎確實也沒比較安全，故大部份里程數，還是於高速公路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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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9:45，由永平鎮中心旅店出發，才騎行10公里，就被警察趕下高速公路改騎城鎮道路。

但因路況較不佳又遠，約10公里，就受一位當地長輩指點，好心騎著摩托車，帶你走路旁滿是椰子樹的小路，回高速公路。

路上，他要你用右手搭著他的左肩，借力騎比較快。

你怕長輩骨頭不好會脫臼，於是右手改拉他後座行李箱前進，一開始覺得危險想婉謝，但又想，這也許在當地很平常，於是恭敬不如從命、入境隨俗。

很快地又回到了又愛又恨的高速公路。

折騰下來時間已近下午1點，早上至今像是繞了個半圓圈，實際往前推進的距離僅15公里，至新山的路尚有90公里，你心裡踟躕著，今天是否就該趕夜路抵達新山。

下午2點多，想不到後輪又中彈破胎，運氣實在有夠背。

今天之前，在馬來西亞累計共補了三次胎，拔了四根鋼絲：Slim River一次、芙蓉Seremban一次、新邦安拔Simpang Ampat一次(兩根鋼絲)。

你將車停在一座高架橋下，認命地穿上手術服、準備外科手術用具，仔細檢查外胎時，赫然發現破紀錄的三根鋼絲。

馬來西亞的高速公路哪來這麼多鋼絲，罵歸罵，但慶幸只是補胎小手術。

拆後輪時，兩個交警騎重機經過，停下來告知單車不可上高速公路，要你在五公里外的出口離開。你答應，但心裡吃了秤砣，決心騎到新山後，才結束高速公路生活。

他們問你是否需要幫忙，你希望他們趕快走，而不是跟著你到下個出口，好讓你的陰謀得逞。

「小問題，不用擔心！」你信心滿滿地回答：。

但他們還不打算就此離去，開始和你閒聊起雲南、東南亞的流浪生活。

你卸下防護罩和他們有說有笑。

意猶未盡之際，他們告知尚有公務須離開，祝你好運，你覺得這兩個交警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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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礦泉水泡洗衣粉，找出彈孔補完胎後，可後輪始終裝不上車架，你的自信有些被打擊。

試了很多姿勢、換了幾個角度，它依舊固執地不肯乖乖回去。

你察覺到後剎車有些不尋常之處，置碟片的空間似乎變窄，造成碟片無法正常放入，進而使後輪無法定位。

半小時過後，情況依舊沒改善。

你考慮傍晚的黑幕幾個小時後將至，馬來西亞簽證21日將到期，於是決定在高速公路上攔便車，直達80幾公里外目的地。

收拾手術用具時，一位50幾歲的摩托車騎士停下欲幫忙，雖你不抱太大希望，兩人又試了些方法要將後輪歸位。

最後仍未果，你對熱心騎士道了謝後，準備發動高速公路攔截便車戰術。

整理完馬鞍包與大背包，全部放在路肩最安全的顯眼處，並將後輪傾靠在倒立的車架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可憐、無助、誤駛入黑森林的小白兔。

雖沒少女漫畫無辜、迷濛、閃亮雙眼，也得拿出帽子上下、左右擺動博取同情心，但沒有車輛願意停下，你想熱心的馬來西亞人與其宗教信仰，即使不送一程，至少也會有個人停下來慰問。

也或許帽子太不明顯，沒多少人發現你的呼救，於是改拿出螢光色的馬鞍包雨衣，繼續揮舞攔車。

經過的司機，卻總看著你揚長而去，過了二十分鐘你有些失望，雖沒人有義務應該停下來幫你忙，但你相信這半數人篤信回教的國家，一定有人願意開車送你至新山，或離開高速公路，不信經過的100台車，沒有一台會停！

不久後，終於停了台…

…摩托車。

你告訴他問題經過，他有些熟練檢查後，堅定告訴你是後剎車來令片(lining)壞損。

這與你推測的一致，他說可以幫你到來回30分鐘鎮上單車店，買一組新零件回來更換，但你須先給他70馬幣，最後多退少補。

這金額對你有些昂貴，你也不能確定他就能完好修復，更不確定他拿了錢後，是否還會再返回，基於這些疑慮，只好婉謝他的幫忙。

但他可很堅持的要幫你忙，這讓你更加擔心是否遇上了詐騙集團。

他又補充他的職業是摩托車店技師，並秀出他店內制服商標，試圖說服你，他的修車技術無虞。

你無從分辨真偽，想想只好告訴他，單車可以鎖在路邊圍欄，人與家當和他至鎮上買完零件，再回來事故現場。

但他認為單車鎖在高速公路上，實過於大膽，從鎮上回來恐早已被偷竊，你不信，只能再次婉謝。

「不然你背著大背包，摩托車後架掛馬鞍包，手提單車，看是否撐得住？」他接著說。

「可以試試。」你回答。

於是，你只好將馬鞍包以外的重量，全往身上扛，坐上摩托車後，找不到一處施力點，可穩當提起單車，且水壺架位置始終刺痛你手臂，五秒鐘早已投降。

他再次嘗試說服你，買完零件會回來幫忙修車，你只好告訴他身上沒有70馬幣。

他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和單車店老闆確認新零件價錢，最後告知那老闆說28馬幣就可搞定。

但你因在東南亞，遇過幾家不會修單車的摩托車店，對於他能否修繕剎車問題，仍保持懷疑，且馬來西亞可停留時間與旅費已不多，你實不想重複無法根治的問題，只能婉謝他的幫忙。

「我還是在高速公路繼續攔車。」你說。

「我真的想幫助你，但你卻不相信我，沒有人會在高速公路上停車，因為他們怕被搶、他們怕你…！」他聽了有些不高興。

但你就偏不信，當真沒半台車會載你離開高速公路，或到新山。

他認為你有些不知好歹。

你始終笑著臉說你相信他、謝謝他。

「以我在這條路騎了二十幾年經驗，我發誓絕對不會有車子，願意停下來載你！」他生氣、失望、搖著頭，留下最後一句話走了。

「呵呵呵…。」你還是謝謝他，但笑的臉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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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分鐘經過的車子有25台，你攔車的時間已過三十分鐘，就約有750台。

沒有車輛有要停的意思，夜幕落下前若搭不到車，很高的可能性，會在這路肩搭帳蓬過夜。

你有些想念剛那位馬來西亞人，若他拿了你的錢，真買了新零件回來呢？若他真能修好單車呢？或許我真的不知好歹？…！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訕笑聲。

「你看吧，就告訴你沒有車會停，還想攔車！」他竟又從高架橋後方神祕的小路回來！

「再等下，就有車會停了，呵呵呵…。」你有大部份的喜悅，是因為他的出現。

原來他去了單車店和老闆確認，只須將壞掉的零件拆下，拿回鎮上花28馬幣，給單車店老闆換完新來令片即可。

他再次問你修不，你心想沒人會願意為這28馬幣回來，或即使有，你也認了！

你因身上沒有零錢，他也沒錢找，只能給他一張50馬幣，他拆下後剎車包含來令片的一套零件，告知十分鐘後就會回來。

你只能在路肩等待，有時腦海會閃過那些曾奉勸過你，別走高速公路人們的畫面。

突有台Toyota Altis停在你左前方10公尺處，但沒人下車，你看不透裡面在幹嘛。

「都給50馬幣了，你現才給我停車！」你有些不滿意地碎碎唸。

現完全無欲望搭便車，只能相信那位可能是摩托車的技師會再回來，十五分鐘後Altis走了，又剩下你一個人與開車呼嘯而過的每一個人………。

過了二十分鐘，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

「你現在相信我會回來了吧，哼~ 想攔車！」他開玩笑、揶揄著我。

「呵呵呵…」你笑笑。

很快地，他將修好的零件組裝上，他說若換整套新零件要100多馬幣，單車店老闆幫我換了新的來令片，而非強硬要我換整套，若不信到新山時可以去問。

然後，還給了你22馬幣，再告訴你他摩托車消耗的油錢約5馬幣。

你心想這很合理，至少非一開始就自動扣了5馬幣，僅還給你17馬幣。

「我是馬來西亞人，不是菲律賓人，不用擔心！」他強調。(可能他知道最近台灣和菲律賓的關係不太好)

最後彼此交換名字，你握手感謝、道珍重再見，你心裡一陣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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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合馬鞍包與大背包時，中午要趕你下高速公路，但又相談甚歡的兩位交警竟又出現，且改開拖吊車回來。

你心想該不會有路過的好心司機為你報案，交警開拖吊車要回來幫你忙。

「哇咧，現在才來！」你有些高興又生氣的跑向他們，並告知他們下午離開之後發生的事。

原來他們須至前方，處理民眾貨車拋錨問題，又再次於這條路上與你有了交集，依舊公務在身無法多聊。

最後，再次和你確認沒問題，才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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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四點，離新山還有80幾公里，要至新山鬧區找背包客旅店過夜，想必要再加個10-15公里，以時速20公里不休息推進，約晚上九點方能抵達目的地。

心裡猶豫著，該在最近的出口下高速公路找旅店休息，或趕沒有路燈的夜路。

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想再多花時間思考，上了路再說，選擇隨遇而安。

三個多小時過後，黑幕已降臨，除車頭燈外，你也將頭戴式大燈綁在車架右側，以便經過車輛易發現你行進位置。

看來今晚不到新山不行，你將白天的注意力，於此刻提升了一倍，不知是否如此，而忘記已連續騎行60公里的疲憊。

一個多小時過後，越來越窄的路肩，伴隨越來越多的路燈、路標、高架橋與高樓大廈，你知已抵達新山。

突然間，大城市繁忙擁擠交通、熙熙攘攘人群、縱橫交錯馬路、上上下下路橋，使你整個亂了調，你全身狼狽，帶著整車家當，在繁華大城市背景下，實有些衝突與不合時宜。

你像個野人想逃回世外桃源的山洞裡。

在路邊楞了好一會兒，才又像從夢中驚醒，繼續進入戰鬥模式，尋找今晚便宜落腳處，時間已近晚上十點…。

11/20 Wed，新山Johor Bahru，Malaysia
中國雲南＆東南亞旅遊行程 Journey to Yunnang, China＆South East Asia